“乡村医生”与“民办教师”——这对中国特定历史条件下的“双胞胎”,如今却有着不同的身份和命运。
本是“同胞兄弟” 待遇大相径庭
“卫生所的收入主要来自问诊费和卖药利润。不过问诊费少得可怜,一般只能收取几毛钱的挂号费。需要吃药或者打针,能提取10%至15%的费用。”李功华说,“按理说这个提成基本可以养活自己,可是不行。村卫生所治疗的基本都是一些常见病和多发病,这些病的用药非常便宜。我们常用的青霉素每支0.5元,而大医院用的先锋青霉素同样剂量要4元。同样是提成,我们和公立医院的收入有着天壤之别……”
农工党中央的调研发现,现在,更多的村医碍于亲情、乡情,根本就不收诊疗费,有的还被大量的药品赊账压得喘不上气来。
乡村医生在40年前曾称作“赤脚医生”。那时,在农村,“赤脚医生”与民办教师一样,都是村民眼里“最可爱的人”。
“当年‘赤脚医生’和民办教师的待遇可是相提并论的啊!”对李功华的处境,四川省卫生厅副厅长王正荣代表说:“那时,‘赤脚医生’和民办教师都是农村的‘知识分子’,可现在他们的待遇截然不同。”
1997年前后我国800万民办教师陆续转正,成为国家教师。而“赤脚医生”却陷入尴尬与无奈的境地——
医卫界政协委员迟宝荣说:“当年的赤脚医生们大多已年老体迈,有的已70多岁。他们眼睛花了,头发白了,感到的是孤独、焦灼。”
“乡村医生队伍后继乏人”
“乡村医生不仅是村民及家庭最鲜活的健康档案,而且是农村唯一全天候、廉价、好使的医生。村民的既往病史、用药过敏史和家族病史,甚至连村民自己都不清楚,而乡村医生却了如指掌。”王正荣代表说。
然而,很多乡村医生至今没有正式编制,也没有工资。他们除担负农村一般诊疗工作外,还协助相关部门完成了大量的公共卫生工作。从儿童计划免疫、妇幼保健到传染病、地方病防治等,他们执着地守护着乡亲们的健康。
经过调研,农工党中央了解到,全国乡村医生有百万之多,他们生存压力日益加大,队伍日趋不稳,已经成为影响和制约农村卫生工作发展的瓶颈。“造成这一问题的根源在于乡村医生的基本待遇以及养老保险问题长期得不到解决。”迟宝荣委员说。
“老村医退了,年轻村医补充不进来,乡村医生队伍后继乏人,农村三级卫生服务网络的网底正面临着‘人走网破’的威胁。”农工民主党潘晓慧委员说,卫生部提出,到2010年,大多数乡村医生都要取得执业助理医师及以上执业资格。“然而,目前全国乡村医生中只有不到10%具有执业助理医师资格。”
“解决乡村医生基本待遇和养老:一个都不能少!”
“如果有一天,乡村医生都没有了,农村的老百姓怎么办?”迟宝荣委员说,妥善解决百万乡村医生基本待遇和养老问题,不仅关系到8亿农民享有基本医疗卫生服务的公平性及质量,更关系到我国全面建设小康社会的大局。
令人欣喜的是,农工党中央在调研中发现,在解决乡村医生“老有所养”问题方面,全国已有多个省份正在积极探索建立相关制度。北京、上海、江苏、山东、浙江等地相继出台了各自的乡村医生养老政策,江苏苏州、湖南新田还把村卫生所纳入新农合门诊机构中。
“要保证8亿农民人人公平享有安全、有效、方便、价廉的基本医疗卫生服务,村卫生室作为农村三级医疗卫生服务网的‘网底’不能破,百万村医队伍不能垮!”代表委员们指出。
“如果能妥善解决百万乡村医生基本待遇和养老问题,政府就可以花明白钱,办实在事。花钱虽有限,影响却深远。”王正荣代表说。
代表委员们建议,尽快研究解决乡村医生基本待遇问题,加快建立乡村医生社会养老保险制度,由国家有关部门共同研究,制定农村基本医疗卫生服务项目及政府补助标准,建立规范乡村医生从业行为及绩效考核工作机制,调动乡村医生积极性的鼓励政策和奖惩机制。